为什么让热搜决定我们的生活?+ 查看更多
美国报人李普曼(Walter Lippmann)在他的《公众意见》开篇也讲了一个类似的故事。他写,1914年,在一个大洋的小岛上生活着英、法、德三国人,岛上没有电缆,英国邮轮60天来一次。此刻在外部的世界,英法已经向德国宣战,几个国家的居民已经处于交战状态,但是岛上的这三个国家的人却还是像过去一样,友好地生活,直到60天后,他们才知道开战的消息。
在这失联的60天里,岛上的人不是按照客观的真实世界来处理彼此与他国公民的关系,而是按照自己头脑中想象的世界来处理和他人的关系。
所以李普曼认为,真实世界和我们头脑中的世界并不完全一致,我们是按照自己对世界认知与想象来行为的。既然真实世界不能决定我们头脑中对世界的认知和想象,那么什么决定了我们对世界认知呢?
在这个思路下,美国传播学者麦库姆斯(Maxwell McCombs)和肖(Donald Lewis Shaw)在1972年发表了一项研究,正式提出了议程设置理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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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英语来说比较简单对仗,大众媒体不能决定我们“what to think”,但是可以决定我们“what to think about”。这很像李普曼的探照灯比喻,大众媒体给我们圈定了一个关注的范围和视野,照亮的区域的你会关注,范围外的就不怎么关注。但是具体你对照亮的这个区域怎么理解、怎么评价,什么态度,这个理论并不讨论。
这个看法倒是挺适合今天这样一个注意力稀缺的流量时代,不管是好评差评,首先能让人关注到就是最大的效果。
既然有第二层,大家可能也猜到了,还有第三层。第二层是上世纪90年代正式提出的,第三层是本世纪10年代提出的,叫做网络议程。它讨论的是一个对象与另一个对象间的联系的强弱,也可能构成一个有等级的议程。
比如一提到北京,最经常同时提到其他哪个城市或者哪些地点、活动,一提到某个人的时候,最容易同时提到谁。
其实最近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语言模型,就是通过这种语言的网络关系概率的计算来形成交流内容的,也就是哪个词与哪个词关系最强,就会被放在一起。所以议程设置的第三层,是和我们对世界的意义赋予紧密联系在一起的。
这三个层次,就是媒介在认知上发生作用的地方,主要涉及世界是什么,具有什么特点,以及不同元素之间的关系是什么。但是不论是议程设置的第一层、第二层还是第三层,讨论的核心问题都是媒介议程的显著性会传导到受众那里,形成他们对世界的认知。
议程建构是向前看,也有人向后看:媒体议程影响了公众议程,然后又会怎么样?这又涉及到媒介议程、公众议程对政策议程的设置。比如在上世纪90年代至本世纪10年代,中国媒体设置政策议程的能力要强于当代,媒体会通过揭露问题影响政策制订,像孙志刚案就导致了收容审查条例的废除。
但是一些美国的研究也发现,在外交方面,比如对中国的报道方面的媒体议程,其实更多地是受到美国外交政策的影响,而不是反过来。总体来看,媒体议程对政策影响的大小,和一个社会媒体自由存在正相关关系。
它指的是,当个人觉得某个问题比较重要,并对于该问题具有不确定性,会促使个人主动通过新闻媒体去获取信息以增加对该问题的了解。所以导向需求也被分成两个维度: 一是相关性,二是不确定性 。
另外,议题本身也会影响议程设置的强弱。研究者一般把议题分成日常问题和非日常问题,或者也可以叫做显性问题和隐性问题(obtrusive vs. Unobtrusive issues)。前者是日常生活中经常碰到的,我们有个人直接经验的问题,后者则是离我们普通人生活比较遥远的问题。
换句话说,问题和我越接近,媒体对我的议程设置能就越小,越遥远,媒体对我的设置能力就会越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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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概括来说,议程设置其实就是通过注意力与对世界想象的角度来看问题,各家都在争夺人们有限的注意力,我们只记得第一个登月的人,第二个第三个恐怕就记不得了。所以我们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明星们要争着上头条争热搜了,因为一般来说,人们的记忆力和关注议题的能力也是有限的,平均就是7个,注意力领域的争夺相当激烈。